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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白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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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白送?

桃桃好笑地看著左天華。

宋秩也皺眉盯住了左天華。

傅教授難堪得要命,說道:“桃桃,小宋……你們先回去,回去吧!”

宋秩面沈如水。

桃桃笑瞇瞇地對傅教授說道:“那謝謝老師了,老師再見!”然後又向鄧高雲和齊歡揮了揮手,“鄧師兄再見!齊師姐再見!”

桃桃走了,宋秩推著自行車陪伴在她身邊。

左天華呆住。

——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憤怒!

憤怒!憤怒!!極度的憤怒!!!

團隊裏從來也沒有人敢像白桃桃這樣,對他毫不尊重!明明他都已經讓她留下來加班兒了,她不但不照辦、居然還這麽囂張地當著他的面,向別人說“再見”?

“白桃桃你給我站住!”左天華怒吼。

桃桃回過頭,好奇地看向左天華。

宋秩適時擋在她身邊,阻攔住她的視線,溫暖的大手也按在桃桃肩頭,示意她不要害怕也不要回頭看。

鄧高雲站在左天華身後,用不大不小的聲閑閑地說道:“我要是你呢,就先閉嘴,然後再把眼睛擦亮一點兒。”

左天華一楞。

他突然意識到,老師剛才說:讓白桃桃和“小宋”一起走?

所以這個“小宋”是來接白桃桃的,搞不好是白桃桃的丈夫。

左天華莫名有些心慌:難道說,這個小宋還是個很不了起的人物?

這時,宋秩盯住左天華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白桃桃大學還沒畢業,目前只是友情幫助傅教授處理一下雜事。如果你對白桃桃的工作有什麽意見,直接向傅教授反映就好。”

頓了一頓,宋秩又冷冷地說道:“另外,任何一位有文化、有教養的男士,都不會沖著一位女士大呼小叫。你的言行,讓我對你所接受的教育產生了懷疑。”

說完,宋秩帶著桃桃離開。

宋秩本身自帶陰郁氣場,不高興的時候周圍十米範圍內明顯低氣壓。

連傅教授也莫名生出些心悸的感覺……

左天華更是被嚇出了一頭冷汗。

等到桃桃和宋秩走遠了,左天華才結結巴巴地問鄧高雲,“那、那個小宋……是誰?”

鄧高雲看著左天華,滿眼的譏諷,冷笑一聲,也不理他,直接轉身走了。

左天華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路,連忙追上了抱著一摞資料正準備離開的傅教授,“老師,那個小宋……是誰?”

傅教授平靜地看著他,冷冷淡淡地說道:“他叫宋秩,是桃桃的愛人。比你還小三歲,人家不但是工大的老師,也是全國教協最年輕的副高級教授,更是科研院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……”

左天華的臉瞬間漲得通紅。

傅教授繼續說道:“……我還沒來得及把他介紹給你,你就當著他的面,用那樣的語氣吼桃桃,還說出那麽惡劣的話……”

左天華急道:“我不知道啊!老板師您也不提前告訴我!”

傅教授,“你不認識宋秩?你不知道宋秩是桃桃的愛人?那為什麽全科室的人都知道?這兩個星期以來,桃桃沒少往科室跑,宋秩也不是第一次過來接她,怎麽全科室的人就你一個人不知道?”

左天華額頭上的冷汗飆了出來。

傅教授繼續說道:“現在你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,桃桃的愛人是科研院的幹部?可是左天華,我在實驗室裏呆了一整個星期,也就是今天才見到你一面,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你?”

“……天華,你是我所有學生裏最笨的一個,也曾經是最勤奮的一個。搞農業科研是最枯燥的,講究就是要腳踏實地,左天華,以前的你確實讓我覺得很心疼。所以哪怕你笨一點、腦子不開竅,就沖著你對那些數據的較真勁兒,在我眼裏,你也是最好的一個學生。”

“可你看看,現在的你,變成了什麽樣子?”傅教授無比惋惜,也非常難過,“……距離答辯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,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
說完,傅教授就抱著一摞資料走了。

急得左天華團團轉,嘟嚷道:“怎麽辦?怎麽辦?要不要去白桃桃家向宋秩道歉?但是白桃桃家在哪兒呢?”

頓了一頓,他想著幹脆現在追上去、向宋秩道個歉算了!

可等他氣喘籲籲地一路追到學校門口時,卻壓根兒沒見著人。

想想也對,人家是騎自行車來的,他哪兒追得上。

左天華內心十分忐忑不安。

但他又期盼著,就算宋秩是科研院的又怎樣,他還這麽年輕,估計在科研院裏也是普通職工這樣的角色,他大可不必這樣驚慌。

在接下來的日子裏,左天華又想著,可以等到桃桃星期四到科室來,給大家辦報銷的時候,他再私下和桃桃說幾句軟話……

左天華並沒有等到。

星期一的時候,農大農研院的領導接到相關通知,要求清退不合格的研究生,免占優質教學資源,同時還明確了研究生入選資格。

——左天華讀了五年的研究生,始終畢不業,被頭一個列上清退名單!

左天華慌了,但在這時,傅教授去了基層實驗田,幾位農研院的領導也紛紛出差的出差、開會的開會……

左天華便又去了科研院,想去找找認識的人。

不曾想,他想求的人,一個都不在!

夜深人靜時,左天華也在想: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跟宋秩有關呢?

可想想宋秩那麽年輕的樣子,又覺得不可能!

這個政策雷厲風行。

月底,左天華就拿到了清退通知,同時,一封下鄉插隊的調令也被送到了他手裏。

左天華驚呆了。

直到這時,他才猛然醒悟——作為一個專業技術人員,他技術不行、專業不行、人緣不行;也沒有人脈,沒有過硬的後臺……

在他剛剛跟著傅教授的時候,最大的感受就是:天哪,他這種資歷平平的人居然會被老師常識!

所以在一開始,他踏踏實實幹工作,任勞任怨搞科研。也是在那個時候,和他一塊兒跟著老師學習的石玉溪對他動了心,最後在老師的祝福下,兩人喜結連理。

左天華陷入了回憶。

他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的呢?

好像是從老師接了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,剛開始是鄧高雲,然後是安秋鸝、齊歡……

每一個同門都比他優秀。

他開始自卑、抓狂,為了彰顯他不比他們差、甚至比他們還要好,他才是團隊裏最最最重要的人,是老師最最最倚重的左臂右膀……

他開始打壓所有的師弟師妹們。

一時間,團隊中人心惶惶。

老師覺察到了,私下和他談話,讓他善待同門、又鼓勵他加強專業知識,形成內部良性競爭,同門之間互愛互重,相互幫助。

他答應了。

但一轉身,他變本加厲的訓斥師兄弟們。

好在除了鄧高雲之外,其他的都是女生,天生心地善良、柔軟,個個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,平時無故被他責罵,也只會哭。

他越來越膨脹。

再後來,他在極度膨脹的虛榮心裏失去了自我,漸漸的連老師也不放在眼裏了。

左天華悔不當初。

直到現在……

他才意識到,他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。

此事似乎已成定局。

第二天就是左天華離開京都、下鄉插隊的日子。

妻子石玉溪給他準備好了行李,頹然說道:“到了地兒給我寫信吧!還缺什麽就自個買,家裏只剩最後二十塊錢了,你都拿去……以後在基層好好勞動,爭取當上先進,再看看……有沒有回城的可能性吧!”

左天華垂下了頭。

——他本來就是農村人,集整個家族之力,供養他一人上學。他運氣好,考上了不需要學費的農大。並且在運動開始之前,成為跟傅教授的第一個考研學生。

現在他被清退……

很難有機會再加城了。

左天華喃喃說道:“玉溪,你再去求一求白桃桃吧!”

他想來想去,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得罪了白桃桃——

畢竟他的社交圈子很窄,以前一直一帆風順的,也就是和白桃桃發生了沖突以後,就……莫名其妙地承受各種突然變故。

雖然現在看起來已經來不及了,他都已經拿到了組織給他的遠行火車票,但說不定還會出什麽奇跡呢?

左天華甚至還在幻想——在他臨上火車前的最後幾分鐘裏,會有人急匆匆攔下他,讓他回來繼續在老師的實驗室裏好好工作……

石玉溪沈默了好一會兒,說道:“你還想我怎麽去呢?我被你給催得……那是一天去醫院三趟啊,白桃桃根本不願意見我,她嫂子就更厲害了,我、我……”

石玉溪的眼圈兒紅了。

左天華又心煩又著急,“不就是因為你一直沒見著白桃桃,所以我才這麽倒黴的嗎?玉溪,你就不能上點兒心?想法子混進病房裏去啊!”

石玉溪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,站起身,說道:“走,你跟我一塊兒去。”

說著,她拉著他就往外走。

左天華奮力甩開她,怒道:“你有病嗎?”

石玉溪看著他,兩眼通紅,“我有病?左天華!這明明就是你的事,是你得罪了別人……可你天天逼著我去找白桃桃,你自己為什麽不去?”

左天華,“我、我……那可是醫院的婦產科!她是女的你也是女的,我一個男的我去醫院婦產科幹啥!”

“桃桃的愛人宋秩也在啊,你不想去找桃桃,你可以找宋秩!一五一十地把你的想法告訴他!何必把我當成夾心餅幹呢?”石玉溪問道。

左天華抓住了重點,質問石玉溪,“你嫌我煩?”

石玉溪深呼吸,“並沒有。”

左天華大怒,“你這態度就是……”

石玉溪疲倦地說道:“好吧,你說有就有。”

左天華呆住,突然反應了過來,質問道:“石玉溪,你幾個意思?你是不是想跟我離婚?”

“你說有就有吧!”精疲力竭的石玉溪已經無所謂了。

左天華被氣得目眥盡裂,惡狠狠地盯著妻子,“好哇你,你、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!”

石玉溪的眼淚滾滾而下,“我的真面目是什麽?”

“我一個城裏姑娘,為什麽會喜歡上你一個農村男青年?因為那時候你又勤奮又踏實,又溫柔又體貼!以前你的,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兒!左天華,你才是露出了你原本的真面目!”

“你根本不勤奮、你懶得出奇!家務活不幹,個人衛生也不重視,學業專業沒一樣拿得出手,除了自欺欺人地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當領導了,一天到晚的欺負師弟師妹們當自己當成人上人……你還會什麽?”

“難道不是你偽裝成另外一個樣子,騙我跳進了火坑,今天你還有臉說我露出了什麽真面目?我的真面目,就是圖你是個鄉下人?”

石玉溪的情緒也爆發了。

最初的愛戀慢慢消散以後,愛人漸漸變成她最最最討厭的樣子。

她委婉地勸過、開導過,吵鬧過、還打過架……

他卻依舊沈溺在“我是老師最器重的學生”、“我是團體中最重要的人”、“我是最厲害的最能幹最不可或缺的人”、“我是師弟師妹的領導”這些自我加持的泡影之中!

他不顧家庭,也不再管事業,天天去地攤上淘些莫名其妙的書回來,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看,看累了就去科室訓斥師弟師妹們……

現在他被學校清退,他懷疑是白桃桃的丈夫宋秩懲治他,可他甚至連上門去找宋秩開誠布公談一談的勇氣都沒有!

他只會催她:

——你趕緊去求一下白桃桃……

——你去跟宋秩說一說啊!

——你爸那麽大的管兒,你讓你爸想想辦法啊!

——你給你哥打電話了沒?別發掛號信了,打電話!

——你嫂子怎麽說?你沒讓你嫂幫忙想想辦法?

石玉溪厭煩了,含淚說道:“左天華,你要是想跟我離婚呢,咱們現在就去民政局辦手續……”

左天華憤怒地狂吼道:“你想得美!”

“不離婚也可以,”石玉溪冷冷地說道,“我不介意以後我倆長期分居,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出軌……我的圈子你已經很了解,你可以隨時回來調查我。但是左天華,你也必須要向我一樣,即使我們不在一起,你也必須對我忠誠。”

她是用一種冷淡到極點,完全不在乎的態度,說出了這樣的話。

代表著她對這段婚姻的看法。

從字面意思來看,沒有任何問題。

但是,左天華卻意識到……

他的妻子已經不愛他了?!

他倒抽一口涼氣,“玉溪,你、你怎麽變成了這樣?”

“是你怎麽變成了這樣!”石玉溪憤怒地說道。

她深呼吸,“好了我不想再跟你爭這個,你明天就要走了……為了讓大家給彼此一個能夠呼吸的空間,我今天去集體宿舍,跟秋鸝和小歡擠一擠。明天你自己走吧!”

說著,石玉溪匆匆離開。

左天華呆呆地站在原地,想不通……本來已經鯉躍龍門的他,怎麽就淪落到這地步。

妻子離開後,這個家,愈發顯得亂糟糟的、還彌漫著莫名的臭氣,他躺在冷冰冰的床上,徹夜未眠。

第二天他起來,又逗留了許久……

始終不見妻子回來。

左天華拎著前一天妻子為他打點好的行裝,默默地離開了。

讓他失望的是,直到他拎包走到農大門口、直到他抵達火車站、直到他上了火車、直到火車緩緩啟動……

沒有任何人挽留他。

甚至連石玉溪也沒有出現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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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就在桃桃和左天華正面剛的當天夜裏,夜裏桃桃洗澡的時候,發現自己見了紅。

宋秩被嚇壞了,立刻去找隔壁的肖大姐,借來她家的三輪腳踏車,火速把桃桃送到了醫院。產科收治了桃桃,說雖然已經見了紅,但胎兒還沒入盆,需要先住幾天院觀察一下。

盡管桃桃再三向他保證,她真的沒有被左天華給氣壞,只是覺得無能狂怒的人很可笑……

但宋秩還是非常生氣。

他借了醫院的電話,先給松市市委的總機掛了個電話過去——如今是深夜,白正乾不可能接得到電話。於是宋秩就給市委總機話務員留了口信,讓白家趕緊來人,桃桃快生了。

緊跟著,宋秩又打了個電話給黃教授——黃教授是科研院副院長。宋秩跟黃教授說了左天華的事,算是先打了個招呼。接下來,他又一邊照顧躺在病床上的桃桃,一邊奮筆疾書,連夜趕出了一份報告。

第二天,黃教授派了個學生到醫院來,拿走了宋秩的報告。

於是這才有了左天華的清算。

在桃桃住院的第三天一早,談鳳蕙匆匆趕到。

宋秩終於稍微松了口氣。

在談鳳蕙的陪伴下,桃桃又在產床躺了兩天,終於——

她肚裏的孩子要出世啦!

不過,桃桃從來都不知道,生孩子居然這麽疼。

而且是無法緩解的、永無歇止的疼痛!

桃桃被疼得不輕。

所以她立刻釋放出靈力……

由於嫂子一早就告訴她說,女人生孩子、尤其是生頭一胎的時候,能掙紮著一天一夜就生下來,是最最最順利的了。有的要足足疼上三四天,還有的……會難產而死!

桃桃非常小心的使用靈力。

她總是先忍上一小會兒,忍不下去了,才釋放出些許靈力,讓自己好過一點兒。

果然就像嫂子說的那樣,她疼足了一天一夜,不知道接受了多少次醫生和護士的檢查……最後醫生宣布:“開了八指啦!準備準備!產婦要生孩子啦!”

霎時間,產房裏的護士全都忙碌了起來。

有給桃桃擺正體|位的,有在她身下鋪墊片的,還有一個護士端了碗黑芝麻紅棗核桃糊過來餵她吃,“白桃桃,這是你愛人送來的,趕緊吃!”

桃桃哪兒吃得下!

——六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。她又已經發作了一天一夜,渾身上下被一層又一層的汗水糊了不知多少層。這會兒不但又累又疲倦,還疼得不行,心裏又慌,根本一點兒胃口都沒有。

護士卻說道:“白桃桃,我們可都是過來人,你愛人啊也一早就跟我們主任說過了,讓我們好好照顧你……所以你一定要吃點兒東西,別以為開了八指你馬上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了,呆會兒有得是你要使勁兒的地方,你不吃東西,哪有力氣?”

另外一個護士現身說法,“對對對!白桃桃,我說個事兒給你聽……我遠房堂姐在鄉下自己家裏生的孩子,她就是懷頭一胎,也沒啥經驗,折騰了三四天才開十指,結果孩子要出世的時候,她是又累又餓,一口氣沒上來……孩子生了一半兒,正好卡在口鼻處,那孩子就這麽沒了,她也老受罪了!我說的這事兒不好聽,但絕對是為你好。”

聽了這話,桃桃想起了媽媽當年生自己……不,生原身的時候,好像原身也是因為這個,才一直智力低下的。

桃桃果斷張嘴,一口一口地將那一整碗黑芝麻紅棗核桃糊給吃得幹幹爭凈。

吃完,她又問護士,“姐姐,我愛人在外頭嗎?”

護士笑道:“在!他問了好多次能不能進來陪你了……但我們醫院可沒有這個規定!你啊,還是乖乖聽我們的指揮,好好配合,等孩子生了,你轉到了病房,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在一塊兒了!”

桃桃深呼吸,點頭。

因為宋秩一早和收治桃桃的主任醫師打過招呼,桃桃住院這幾天,他常常提著水果過來,總會三不五時的塞一些給護士們……

護士們對桃桃很友善。

她們不斷的引導著桃桃,教她怎麽按呼吸、甚至還幫她喊號子——

“呼、呼——吸、吸——”

又教她怎麽用力,“要配合陣痛,有節奏的用力……千萬別用蠻力,也別一下子用狠勁……總之,呼吸不能亂,力度不能一下用完……”

桃桃非常配合。

然後——

身下先是一股劇痛,又突然傳來一陣暢快感!

護士們驚呼,“孩子出來啦!白桃桃!快……快用力,有多大力就用多大的力,一口氣憋到底……快!快用力!”

桃桃咬牙用力——

同時,她還給自己加持了一股靈力!

護士們激動地叫喊了起來。

“好了好了,孩子出來了!”

“哎呀真是順利!太好了母子平安!”

“白桃桃,恭喜你呀,你兒子長得真壯實!”

“母子平安哈哈哈哈!”

伴之而來的,是屬於小嬰孩嘹亮的哭聲。

桃桃掙紮著想看看剛出世的孩子,想知道她的娃娃是不是像小明嬋那樣,一出生就醜醜的……

可護士按住她,不讓她動,說要給她縫針。

另外兩個護士就抱著新出世渾身通紅,還帶著血、帶著粘液(羊水)的娃娃,在一旁用溫水清洗。

桃桃雖然不能動,看看到那倆護士把孩子清洗幹凈了,然後用毛巾包好,然後放到秤上稱了稱——

“白桃桃,你兒子重五斤六兩!”護士笑嘻嘻地說道。

桃桃虛弱地問道:“他健康嗎?”

“健康著呢!”護士笑道,“你聽他的哭聲……他這是有勁兒才能哭這麽大聲呢!”

另外一個護士說道:“白桃桃,平時你們家的夥食應該不差吧?你懷孕九個月還差兩天呢,這孩子算是早產兒了,還有五斤六兩重!真的很少見了。”

桃桃放下了心。

此刻她又倦又累,又渴又餓,身體還十分不舒服,就想好好睡一覺。但這會兒她還沒看到宋秩或者嫂子,不敢輕易睡去。

——但恐怕她並沒有想到,她已經在無意中激發出了母性。

桃桃一直強撐著,等到護士給她縫完針、收拾好,孩子也被洗幹凈了、用個大毛巾包住,放在她身邊……

護士才推著她和孩子出了產房。

宋秩像只皮球一樣,“噌”的一下就彈了過來,激動萬分地問道:“桃桃!桃桃你怎麽樣?”

桃桃困得不行,勉強看了他一眼,放下心來,“宋秩……我、我給你生了個猴子……”

——在產房裏的時候,她就已經盯著孩子看了半天。

孩子是嚴肅版的宋秩,除了眉毛很稀很淡,看不出像誰以外,那鼻子、嘴、下巴,包括臉型、耳朵,壓根兒就是縮小版的宋秩!

就是皮膚紅彤彤的,還泛著黑,而且身型很長、又瘦……

確實很像只猴子。

護士們笑了——

“還有當媽的說自己兒子是猴子的!”

“說真的,這孩子確實不像媽媽,和爸爸長得倒是很像!”

“男孩子像爸爸是好事呀!”

“小孩子現在還沒長開,過了百日以後會一天比一天漂亮的!”

“就是,父母都好看,孩子也不會醜的!”

宋秩呆住。

他聽到護士們說,桃桃給他生了個兒子???

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躺在桃桃身邊的那個小嬰孩。

但是,他的目光半路就被桃桃給截了個胡。

只見桃桃已經闔上了眼睛,睡著了。

她眼窩下掛著淡淡的青,額頭上的細發濕漉漉地貼住肌膚,胸口處有規律的起伏……一看就是被累狠了。

宋秩心疼地摸了摸桃桃的面頰,替她捋好了頭發。

這才轉頭看向緊貼著桃桃的那個小嬰孩。

孩子小小一團,腦袋只有他的拳頭大。

那張臉……

瞇成縫的眼睛、小巧的鼻頭、嘴巴、耳朵、下巴……以及整個人的輪廓,看起來跟桃桃完全沒有半點關系。

而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。

宋秩張大了嘴,呆呆地看著這個小小的嬰孩。

在他想象裏,桃桃肚裏應該住著個美若天仙的小姑娘。這才不枉費了他每天晚上都隔著桃桃的肚皮,和住在裏頭的小姑娘打招呼,有時候還玩一玩“爸爸手掌貼肚皮、寶寶來推”的游戲。

直到現在,孩子出來了……

竟然是個男孩兒?!

宋秩心裏有些難受。

他忍不住想起了小明嬋出世時的纖秀與美貌……

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兒子。

——真醜啊!難怪桃桃說,給他生了個猴子呢!

談鳳蕙也在現場。

不過,剛才護士們推著桃桃一出來,宋秩就奔著桃桃去了;談鳳蕙則問清了護士什麽時候查房、什麽時候給孩子餵奶、什麽時候給桃桃換藥……

問清楚了以後,談鳳蕙才有空過來看一看桃桃和孩子。

一看清孩子的模樣兒,她就樂了。

“哎喲宋秩,你看這娃娃的長相喲,和你……簡直是一個餅印倒出來兩個月餅!簡直一模一樣!”談鳳蕙笑瞇瞇地說道。

再看看宋秩,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?

談鳳蕙心裏一驚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宋秩,你咋了?”

宋秩失魂落魄地說道:“我給孩子準備的都是小姑娘的衣裳……”

談鳳蕙明白了,不由得失笑道:“生了男孩你還不高興呀?”

宋秩沈眸,“就連名字也準備的是女孩兒的……”

談鳳蕙好奇地問道:“那你原本打算給孩子起個啥名兒的?”

“宋羨,羨慕的羨,”宋秩說道,“……我連孩子的小名兒都想好了,就叫仙仙!”

談鳳蕙想了想,“宋羨這個名字,其實宜男也宜女的。”

宋秩搖頭。

過了一會兒,他忍不住說道:“三姐家的小明嬋長得很漂亮,很像桃桃的……”

他一臉的失落。

談鳳蕙忍住了笑,“這麽喜歡小姑娘呀,那以後再生一個!”

宋秩還是搖頭,“女人懷孕太辛苦了,孩子麽,生這一個就夠了。”

談鳳蕙想了想,板起臉兒訓誡宋秩,“宋秩啊,我仗著比你大上幾歲,也養了幾個孩子……我是要倚老賣老的說你幾句的!”

“這女人生孩子啊……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,能撿回一條命,是老天開眼!所以啊,別管桃桃生的是男是女,哪怕她就真的給你生了個兒子……回頭等她醒了,你也不能讓她看到你這副樣子!”

宋秩一凜。

談鳳蕙繼續說道:“……再說了,男孩兒女孩兒都是一樣的好!你就是男孩兒,你不也挺好的嗎?是,你小時候過得不太快活,但那是大人造成的……現在的你,不也一樣有能力搞好工作、照顧好家人,還有時間和精力享受家庭生活!”

“桃桃千辛萬苦的生下了你的孩子,你就用這樣的表情回報她?快把那些不快活的表情給我收住了哈!無論男孩兒女孩兒,都是你的孩子!你必須要喜歡他!再說了……小孩子很可愛的,你耐心對他,會收獲很多樂趣的!”談鳳蕙說道。

宋秩有些愧疚,點頭,“多謝嫂子點醒我。”

談鳳蕙笑道:“依著你對桃桃的寵愛呀,這些道理不必我說,你也會自己想通的!好了咱們趕緊把桃桃送到病房裏去……然後咱倆排個班兒,輪流照顧桃桃!”

宋秩連連點頭。

第二天,白梨梨急匆匆趕過來看望桃桃。

她在外頭先遇上了宋秩,就問:“宋秩你怎麽不送桃桃去軍區醫院?非要來人民醫院啊?”

宋秩想了想,“我在這兒有熟人。”

——因為周春生在軍區醫院,所以他不想讓桃桃去那兒。

白梨梨點頭,又問他,“男孩兒女孩兒啊?”

“男孩兒。”

經過一早的心理動員,宋秩已經能接受了。

白梨梨又問,“起好名字了麽?”

宋秩,“起好了,叫‘宋白’”。

白梨梨楞住,“宋……白?”

宋秩點頭。

“你……這可是孩子的名字,他要用一輩子的,你能上點兒心嗎?”白梨梨問道。

宋秩,“這名字有哪裏不好嗎?要不叫白宋也行。”

白梨梨目瞪口呆。

——白宋?白送?!

“桃桃醒了嗎?我進去看看她吧!”白梨梨不想跟宋秩說話了。

宋秩點頭,“她醒著呢!那勞煩你看著桃桃,我和大嫂排好班兒了,現在我得趕回去做飯燉湯……大嫂在裏頭呢。”

白梨梨應下,走進了病房。

正好桃桃說傷口有點兒疼,談鳳蕙著急出去找醫生,見梨梨來了,她趕緊和梨梨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出了門。

白梨梨走到病床邊坐下,先是看了看桃桃的臉色,“……你受苦啦!不過,你也算快的。昨天我就來看過你,不過你已經進了產房,我也進不去……就想著你的體質還不如我呢,怕是還要再等上一天,沒想到,昨晚上你就生了,還順利麽?”

——小明嬋出世才兩個多月,梨梨還在哺乳,所以她不能在醫院呆太長時間。桃桃住院以來,她每天都過來看看桃桃,但時間不能超過一小時。

說起分娩陣痛,桃桃就和姐姐分享了一下感受。

姐妹倆同時嘆氣——

“媽真厲害,一口氣生了五個!我做不到,我還是怕疼……”

“大嫂也厲害啊,她生了四個小豆子,我也被疼得不行,再不想生了。”

然後梨梨又看了一眼奶娃娃,驚嘆道:“……我以前一直覺得,小孩兒是看不出男女的。但是你家白送和我家小明嬋真的區別好大啊,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男孩兒、誰是女孩兒!”

桃桃詫異地問道:“白送?”

白梨梨掩嘴而笑,和妹妹咬耳朵,“你家宋秩亂給娃娃娶名字,你可得好好教訓他!”遂將她方才在外頭遇上宋秩時閑聊的幾句話給說了。

桃桃掩嘴一笑,“他就是見了小明嬋,就一直以為我肚裏懷著的,也是個小姑娘。害得我也被他帶歪……前頭媽給我置的娃娃小衣裳、包被什麽的,還都是黃色、綠色這樣的中性顏色,後來他去置辦的,全都是粉紅、桃紅這種……”

白梨梨,“那你以後再生個小姑娘?”

桃桃,“萬一還是個小子呢?”

白梨梨嘆氣,“也對,風險好大喲……”

桃桃倒是想起了一事,也和姐姐咬耳朵,悄悄地問了個問題。

白桃桃卻吃了一驚,瞪圓了眼睛趕緊說道:“……不行不行不行!那是萬萬不可的!”

桃桃咬住了嘴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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